为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开展能繁母猪保险、稳定生猪生产的部署,陕西保监局近期对关中地区西安、咸阳、渭南、宝鸡4市的生猪生产情况进行调研,采取走访生猪养殖户、与当地政府部门座谈、调阅有关资料等方式,对生猪养殖户面临的主要风险及其成因进行了深入考察,并结合保险工作实际提出了稳定生猪供应和平抑肉价的意见和建议。
一、当前生猪生产面临的主要风险
(一)市场价格波动风险
育肥猪出栏价格波动是生猪养殖业面临的主要风险。由于养猪农户分散、信息量少,一般只能根据当期的价格信息决定下一个时期的产量,加之生猪的需求缺乏弹性,其行为对市场的影响就是经济学中的“蛛网现象”,它的表现是:一个时期内价格很高,产量却很小,而在下一个时期,产量剧增而价格暴跌,如此反复,周期性的波动。2006年上半年,陕西省生猪产品价格大幅下滑,活猪出栏价格低至5.2元/公斤,生猪养殖户大量亏损,开始集中宰杀母猪和仔猪,生猪生产由高峰阶段转入低谷。2007年上半年,全省生猪生产逐渐转入生猪生产周期的恢复阶段,生猪产品价格上涨,并于7月底8月初达到8.5元/公斤的最高点。
(二)流行性疫病风险
当前生猪生产过程中面临的疫病风险有增大的趋势。近年来,由于牲畜频繁跨省调运,生猪疫病暴发呈现出高频率、高危害、覆盖面大的特点,常见病种类由4种至5种增加到12种。特别是去年上半年流行全国的生猪高热症和今年年初的蓝耳病疫情病原污染面大、死亡率高,给饲养户造成的恐惧心理仍未消除,影响增养补栏积极性。另一方面,大部分散养农户对生猪防疫没有完整计划,只是在获得疫病流行的信息之后才购买疫苗防疫。相比较而言,规模化养殖厂的免疫条件要好于散养户,如咸阳市星光养猪场,对育肥猪最少有8道免疫程序,而渭南市大荔县石槽乡散户养猪者,将免疫程序减少到3至4次,导致发生突发疫情的风险增加。
(三)饲养成本波动风险
受访农户反映,饲养成本的上升,也是导致肉价上涨的重要因素。对于非自繁自养户,其养猪成本主要包括仔猪成本、饲料成本和人工成本三项。目前,仔猪市场价格已由去年年初的每头最低50元上涨到每头400元左右,生猪饲料如玉米、麦麸、豆粕等产品价格从去年8月开始上涨,目前已平均上涨25%左右,使一头育肥猪从仔猪到出栏的饲料成本从去年的400元左右上升到500元左右,仅这两项,每公斤生猪需摊成本约9元。同时,农户养猪的机会成本也有所增加。2007年上半年,陕西农民外出务工工价增加到普通小工日工资45-50元,技术工70-100元。按照今年1-7月生猪销售平均价格,一头生猪存栏十个月,出售后获利300元左右,少于一个小工外出打工一个月的收入。养殖成本的大幅上扬制约着农民养猪的积极性。
(四)市场信息缺失风险
由于缺乏足够的信息,农户养猪投资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当期市场价格是决定农户养与不养、多养还是少养生猪的唯一指标,很少有人研究价格变化规律,行情好时一拥而上,行情不好就一拥而下,对市场形成强大冲击,引起剧烈的价格波动,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如渭南市澄城县韦二村某散户养猪者在2006年上半年猪肉下跌时一次性损失十几万元,因不堪重负,自尽身亡。价格发现与分析工具的缺失,扭曲了农户的养猪投资决策,进而影响着未来生猪供求关系的平衡,使养殖风险更趋于复杂化。
二、风险管理体系不健全是影响生猪生产发展的主要原因
生猪生产受多重风险影响,2006年下半年以来出现的全国大面积生产波动,进而影响市场供应的情况表明,目前在生猪风险管理中存在比较多的缺陷:
(一)市场调控不到位
生猪生产具有一定的周期性,当期价格决定当期投资,当期投资决定下一期的产量。根据这一规律,为平抑肉价波动,政府应通过建立生猪储备库,或者采取财政补贴手段对市场进行调控。从这次肉价波动的情况来看,由于储备规模过小,抛售储备对终端市场价格的影响有限。而政府采取的能繁母猪补贴等一系列措施总体上是积极有效的,应长期坚持,在肉价下降的情况下政策效应会更明显,而在肉价居高不下的情况下效果会递减,甚至出现调控错位。
(二)防疫体系不健全
近年来,随着乡镇政府机关改革和农村税费改革的深化,基层畜牧防疫站由于经费不足、基础设施差,有些甚至面临瘫痪。农户基本上是在乡村兽医经营的门店购买防疫所需要的疫苗,疫苗质量得不到保证,也缺乏相应的技术指导。在调查的县村中,2006年下半年都曾出现过不同程度的疫病,有的养殖户存栏生猪一次病死几十头,有的甚至在一次疫病后几乎全部病死。如宝鸡市陈仓区野寺村500多养猪户,2006年上半年因生猪流行性疫病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为45万元。2007年上半年,这一数字增加到125万元。
(三)生产专业化程度不高
由于传统的“种粮——养猪”模式的影响,农户将养猪作为储存余粮和改善自身生活水平的重要方式,全省生猪养殖业专业化、规模化程度不高,以散养为主,70%以上的养殖户存栏量低于30头。相比大型的专业养殖场,散养猪品种退化严重、品种混杂,生产效率低下。饲养过程中消毒意识淡薄,饲料配比使用不科学,防疫技术落后,不重视质量控制,批量生产、批量出栏的能力较弱。同时,散养户缺乏专业技术知识,价格预测能力弱、市场意识和风险意识不强,存在盲目生产的倾向。
(四)风险管理工具匮乏
能繁母猪保险政策出台之前,全省生猪保险工作已连续多年下滑,2005年陕西省在陕南部分县市开展生猪保险试点,保险责任也仅仅涵盖自然灾害和意外伤害,保险在整个生猪生产过程中发挥的功效微乎其微。生猪生产中无论是价格风险,还是疫病风险,都属于系统性风险,针对个体风险的传统保险产品不能为生猪生产提供有效的保障。同时,与发达国家和一些发展中国家相比,我国农产品期货市场发展步履缓慢,缺乏生猪期货交易这种发现价格、规避风险的有效工具,远不能适应农业经济发展的需要。
三、对稳定生猪生产的几点建议
今年7月份以来,按照中央和国务院的部署,陕西省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稳定生猪生产,当前生猪产品价格已呈现回落后的稳定局面。鉴于生猪生产受影响因素较多、生产风险较大,为建立稳定生猪生产的长效机制,政府有关部门和保险监管部门应从以下几方面加以引导,保证生猪生产稳定发展。
(一)对生猪生产进行价格保护
参照目前已经建立的水稻、小麦的保护性收购政策,建议研究出台生猪最低保护价收购政策,最大限度维护养殖户利益,确保整个行业健康、稳定发展。根据生猪的生产成本等情况确定最低价格或中准价格,当市场价格高于这一价格标准时,农户可以自由出售,市场价格低于这一标准时,政府负责按照中准价收购生猪。
(二)加大对生猪生产的调控力度
对生猪市场采取逆周期的调控政策。在生猪生产高峰阶段,采取措施减少投入,引导平稳发展;在生猪生产低谷阶段,采取措施加大对种猪生产补贴,减少种猪淘汰宰杀数量,并采取产品保价回收等措施,减少养殖户损失;在生猪生产恢复阶段,抛售库存产品,平抑物价,并加大投入,鼓励发展生产;在生猪生产发展阶段,采取措施保持稳定生产。
(三)建立必要的信息发布和分析机制
对生猪业发展要及时跟踪,建立起生猪产销信息发布和分析系统,重点关注母猪和仔猪存栏量、仔猪价格变化及饲料原料市场价格走势情况,及时掌握其相关产品的价格变化和周边地区生猪产品价格变化及调控措施,为正确决策、调控市场提供可靠的依据。做好生猪市场价格波动的正面宣传和养殖成本分析,正确指导广大养殖户合理安排生产,避免盲目扩张,规避市场风险。
(四)加大生猪生产防疫体系建设
强化兽医管理体制、队伍与基础设施三方面的建设,形成以行政机构为核心、以兽医官制度为基础、以技术支持为保障的高效动物防疫体系,切实做好免疫和疫情监测、疫情发布工作,尽量降低生猪疫病爆发的频率、强度和持续时间,引导养殖户做好猪群防疫工作。
(五)引导生猪生产规模化经营
采取相应鼓励和支持措施,引导农户分散的家庭养殖向养殖区集中养殖,由单家独户向组织化养殖方向发展,鼓励和培育各种养猪专业经济合作组织和行业协会的发展,在保护现有农户养殖积极性的同时,大力发展农户合作经营的标准化养殖小区和规模养殖。
(六)推进生猪产品期货交易工作
适时推出生猪期货,利用期货的价格发现功能,让广大养猪户通过了解未来价格走势,合理确定饲养规模,科学把握销售时机,根据市场信息决定饲养数量和饲养周期,甚至能先卖后养规避风险,引导农民降低生猪饲养和销售的盲目性,稳定增加农民收入。同时,相关企业如猪肉加工商、贸易商也可以通过套期保值业务提前锁定价格,规避猪肉价格变动风险,保证企业收益的稳定。
(七)完善生猪保险制度
扩大能繁母猪保险的试点范围,对现有的保单条款进行调整,使保障范围和保障水平适应养殖户的需求。有针对性地开发生猪保险系列产品,使保险产品覆盖整个生猪产业链。同时,借鉴国际经验,探索发展保障生猪生产系统性风险的指数保险,尝试利用国际资本市场解决生猪保险的再保险安排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