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畜牧业一头连着农民钱袋子，一头连着市民菜篮子，还有一头影响生态发展路子，对正处于畜牧业转型期的浙江来说，如何探索出一条兼顾三方面的科学发展路径成为当务之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先行一步的上海市松江区发展种养结合家庭农场，是国内探索和拓展生态畜牧业发展的一个缩影，被国内专家认为有一定借鉴意义。
即使在高度国际化的上海，仍可以见到一片片美丽而宁静田园和散落其间的生猪养殖场。仅上海松江一个区，每年能够为上海市民提供约20万头优质生猪，今后每年还将逐步提高养殖数量。
当前，因为生猪养殖排泄物污染等问题，许多地方避而远之，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为什么还能包容畜牧养殖业存在，并为其提供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空间？近日，记者前往当地一探究竟。
大都市里的小猪倌
沿沪杭高速，出嘉善，就进入了素有“上海粮仓”之称的松江区。整洁的民宅、连片田野，组成一幅美丽乡村图画。在松江区泖港镇腰泾村，记者见到一栋不大的白色建筑物点缀于田野中间。
这个建筑物就是一个生猪养殖场。今年34岁的李春风就是这家被称作“种养结合家庭农场”的农场主。之所以称作种养结合，主要是因为养猪场与农田紧密结合—200亩连片粮田中，配套建有一个占地3亩的生猪养殖场，生猪存栏量有500头。
李春风与父母的工作就是经营这家农场。每天清晨六七时，他们会准时到养殖场给猪喂食，清理粪便。500头生猪每天会产生大量粪便。这些过去养殖场难处理，周边避之不及的排泄物，在李春风农场里恰好成为了发展优质高效农业的宝贝。其中的诀窍就是毗邻养殖场的一个大池子。这个600多平方米的大池子，蓄了一池深色的液体，四周整齐种着一些花草树木。如果没人介绍，记者猜不到，这里积蓄的液体就是经过处理过的猪尿猪粪。
“猪场里的粪便通过管道输送到池子里，经过发酵之后，就成为粮食作物的基肥和分蘖肥，通过淌、喷灌等方式还田，不造成面源污染。”李春风指了指大池子说，自从用了这个有机肥之后，农田化肥使用量少了两成，种粮成本节省了20元/亩，土质也明显变好，而且种出了价格更高的优质粮。
对李春风来说，更重要的是务农收入大幅上升。去年他的家庭农场水稻平均亩产620公斤，净收入16.8万元，养猪净收入9.2万元，两项净收入达26万元，比纯种粮翻一番。
生猪养殖的减与增
不过，李春风涉足养猪还只有两年时间。据了解，整个松江生猪养殖业尚处于复苏阶段。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居住条件改善、生猪养殖因为排泄物量大、气味重等问题，在许多地方遭遇禁养限养的尴尬。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当然也不例外。地处黄浦江上游的松江区，因为水源地保护、环境保护等问题，从新世纪开始，开始关闭养殖场工作。
“几乎所有的大规模生猪养殖场都已经关停，到2008年，这个曾经的上海养殖大区，从年出栏50万头生猪的养殖顶峰，锐减到年出栏仅有12万头左右。”当地农业部门一位负责人介绍说。
畜禽养殖一头连着农民的钱袋子，一头连着市民的菜篮子，还有一头关系耕地的生态保护问题。关场、退养后，给上海带来不少问题。单靠种植业，农民增收步伐慢了，蛋禽肉供给少了，调控能力弱了。由于缺乏有机肥料，大量使用化肥，土地的生态链遭到破坏，土壤板结，地力下降……
怎样才能找到一条既能保护环境，保证食品的安全，又能发展畜牧业和生态农业的新模式？松江区于2007年开始探索农牧结合的养殖方式，根据城市化需要，结合粮食生产、蔬菜生产耕地对有机肥的需求量和承载能力发展生猪养殖，并培养粮食种植与生猪养殖相结合的家庭农场经营主体。
此后松江的畜禽养殖重新开始做加法。松江农委畜牧办相关负责人杨文介绍说，目前，已在全区发展了60家种养结合的家庭农场，今年在建的家庭农场还有13家，此外，还有大型奶牛、蛋鸡场等。
新型家庭农场为松江带来的变化日益突显：农田多了有机肥，化肥用量大大减少，土地生态链得到维护；养猪成为农民增收新来源；农业内部的良性循环，彻底解决了养殖业污染问题，农产品质量稳步提高……
好机制为农民撑腰
地从哪里来？猪舍建在哪儿？像李春风这样的“种粮+养猪”农牧结合模式，普通农户难以解决。过去私搭乱建、养殖污染，根源就在于用地问题难解决。
松江区首先从规划入手，单独将黄浦江南岸“浦南片”作为农业产区，并按照依法、自愿、有偿的原则，由村委会出面流转土地，解决成片土地流转问题。松江区农委对土地流转费和通途进行合理管控，确定农牧结合家庭农场规模为100-150亩土地，最大的不超过200亩。
为破解畜牧业发展设施用地难题，上海市国土部门推出了备案制度，由松江区政府统一规划、报备，按每个家庭农场配套建设一个占地3亩左右的畜禽栏舍，纳入设施农用地管理。
“两项机制创新，破解了现代农业发展难题，为实现种养结合、农牧互补、资源循环利用打好了基础。”上海市农委有关负责人说。
不过有形之手扶持并没有到此结束。上海市各级政府还负责农场基础设施建设，路、渠、猪舍及配套生产、管理用房等基础设施全部由区财政投入，当地政府统一规划建设，实行标准建设、标准化生产，免费给农场主使用。
家庭农场的经营管理还有人全程帮助。松江区引入了畜牧龙头企业，与家庭农场联手组建了上海松林畜禽养殖专业合作社。“合作社统一提供苗猪、饲料、疫苗和药物等生产用品，并派专业人员进行技术指导，出栏后统一销售。” 南扬种养结合家庭农场负责人说，“我们只需要严格执行各项制度，认真管理就可以了。”
当然，农场主也不能坐吃大锅饭。除了要负责养好猪、种好粮，接受合作社考核之外，还要接受当地镇、村两级考核。“考核压力可不小。”李春风说，有专家考核与村民民意调查，如果存在自己不直接参与生产管理，将土地转包、转租给他人，使用违禁农药影响农产品质量安全，造成农业面源污染，不服从本村茬口统一安排，故意拒交、拖欠土地流转费等行为的，都可能会被取消经营资格。
这样的家庭农场兼生态养猪基地，激活了村民的积极性，走出了一条生态循环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新路子。今后几年，松江区还将大规模推广新型家庭农场，到“十二五”末，计划发展到100家。
作者：杨军雄
